亚马逊下一个增长点是自建物流供应链？

亚马逊的增长一直以来都匪夷所思。2010年该公司年收入340亿美元；2015年为1070亿美元。2010年，该公司雇用了33700名员工。到2016年6月，员工总数达到268900人。亚马逊，Amazon编者注：2016年7月，亚马逊公布了2016年第二季度财报，净利8.6亿美元，同比大涨832%，表现抢眼。8月10日，《福布斯》发布了科技领域全球富豪榜单，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位列榜单第二，他所拥有的662亿美元净资产相比去年增加了184亿美元，其创立的亚马逊目前市值为3656亿美元，股价在过去的一年中上涨了47%。亚马逊在市值猛涨之时，更多人看到的是其自建的物流配送体系，但是对于亚马逊来说，下一个爆发点，真的是自建物流供应链？不想声张的航空货运项目2015年秋天，当约翰·斯坦福思(John Stanforth)竞选俄亥俄州威尔明顿市市长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传言。一家大公司正在当地机场测试一项航空货运服务。不管这是家什么公司，反正这个项目它就是不想对外声张。据经常出入这个机场的人士称，该公司把它的包裹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以挡住上面的文字，并将它的这项测试称作Project Amelia。他不确定究竟是哪家公司，尽管有人在私下里嘀咕说是亚马逊。71岁的斯坦福思拥有一家仓储企业。2015年11月，他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市长选举。但即便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过多过问这个机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不想因为太爱管闲事而把事情搞砸。他回忆自己当时的想法是：伙计们，只要给我带来就业就行。威尔明顿大约在代顿东南约56公里处，人口约1.2万人。过去，这里的工作岗位很充裕。这个机场是Airborne Express的一个货运枢纽，后来，德国快递公司DHL于2003年收购了该公司。有几千人在这个机场辛勤劳作，对运抵这里的包裹进行分拣，再把它们装上出港的飞机。这并不是最令人精神振奋的工作，但报酬不错。到了2008年，DHL关闭了它在威尔明顿的业务，这个机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工作。斯坦福思称：这是一个毁灭性的事件。对于一个小社区来说，失去这样一个行业而毫发无损是不可能的。第二年，作为美国经济衰退的一个标志，这个城市上了新闻节目《60分钟时事杂志》。记者斯科特·佩利(Scott Pelley)说：当总统奥巴马在他的就职演说中提到‘艰难的寒冬’时，我们在俄亥俄州威尔明顿遇见的这些人比其他美国人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从2015年9月开始，城里的人注意到有更多的飞机在这个机场进出，装卸这些用黑塑料袋包裹的箱子。2016年3月，亚马逊宣布，将从Air Transport Services Group(简称：ATSG)租赁20架波音767飞机，ATSG是一家在机场外面经营业务的货运公司。亚马逊还就一项选择权进行了协商，根据这项选择权，亚马逊可以收购该公司近20%股权。亚马逊负责全球业务的高级副总裁戴夫·克拉克(Dave Clark)当时在一份声明中称：通过增加20架飞机以确保航空货物运力，从而支持一日或两日送达服务，我们和杰出的新供应商ATSG一起增强了我们现有的递送网络，我们为此感到振奋。亚马逊否认了在测试阶段用黑塑料袋包裹箱子的做法。在亚马逊发表声明两周之后，我在斯坦福思位于市政大楼的办公室外的一间会议室里见到了他。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行政助理玛丽安·米勒(Marian Miller)，以及克林顿县的经济发展主任布雷特·狄克逊(Bret Dixon)。亚马逊仍然没有就其在这个机场的项目透露太多讯息，但斯坦福思满心希望很快就会有一些工作岗位出现。米勒说：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我们正在祈求好运。我们这儿有很多喜欢投送包裹的人。很难判断米勒和狄克逊两人中谁更支持亚马逊。狄克逊称：他们改变了电子商务的命运。米勒说：他们是一家感觉很好的公司。谁不想要一家像亚马逊这样感觉很好的公司？看看他们对待顾客和员工的方式吧！话题转向那些为《哈利·波特》举办的活动。斯坦福思来了兴致。他说：嗯，我们本地原先是有一家书店真的为这本书搞了促销活动，非常积极主动。不幸的是，它还是倒闭了。想知道是谁让它关门大吉的吗？米勒看了他一眼，不要说了。亚马逊。斯坦福思还是说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狄克逊说着，摇了摇头。亚马逊魔术在俄亥俄州的声明发表两个月之后，亚马逊又从航空货运公司Atlas Air手中租赁了20架喷气机。亚马逊还购买了4000辆卡车拖车。同时，该公司的中国子公司获得了一个货运代理牌照，据分析师称，这使该公司有权出售往返于亚洲和欧美之间的集装箱船空间。总之，亚马逊将成为一个自带联邦快递的电子商务沃尔玛。放在其他任何一家公司身上，这样的扩张都是匪夷所思的。但亚马逊的增长一直以来都匪夷所思。2010年该公司年收入340亿美元；2015年为1070亿美元。2010年，该公司雇用了33700名员工。到2016年6月，员工总数达到268900人。为了给急速增长的总部员工提供足够的办公空间，亚马逊已经拿下了西雅图南湖联合区附近的地块，正在这个城市建造三个布满树木的生物圈。亚马逊是全球第五大值钱的公司：市值约为3660亿美元，几乎是沃尔玛、联邦快递和波音市值的总和。亚马逊曾经连续数年亏损，因为其首席执行官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不顾华尔街的担忧，将数十亿资金投入电子阅读器、机器人管理的仓库、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电视秀当中。然而，2016年7月，亚马逊公布了连续第五个季度的盈利。单是云计算部门Amazon Web Services2015年就实现销售收入79亿美元。贝佐斯在亚马逊最新的年报中写道：我们本可以坚持不偏离本行。我很高兴我们没有这样做。亚马逊的野心取决于其Prime高级会员服务能否持续成功。每年支付99美元的会员费，亚马逊Prime客户就可以享受两日送达服务，而无需支付额外费用。注册了这项服务的会员在亚马逊网站的消费额往往是普通会员的近三倍。该公司对自己的数据严格保密，但据Consumer Intelligence Research Partners估计，截至6月底，亚马逊拥有Prime高级会员6300万比上年同期增加了1900万。为留住订户，亚马逊慷慨地向他们提供大量优惠，例如免费使用Amazon Video和Kindle Owners’Lending Library图书馆，还有免费试订《华盛顿邮报》，贝佐斯在2013年以2.5亿美元现金收购了这家报纸。但是，Prime高级会员最看重的还是快速送货服务，这个速度还在继续加快。在许多大城市，订户在购买超过2.5万种商品时可以享受两小时免费送达服务，如果不是在亚马逊，他们也许会从沃尔格林(Walgreens)或7-Eleven连锁店购买这些东西。再多交7.99美元，货物就能在一小时内送达。公司的一些高管开玩笑说，这项服务应该被称作亚马逊魔术，实际取名为Prime Now。就亚马逊的规模而言，要提供近乎即时送达服务的成本并不便宜。2015年，该公司在送货方面支出了115亿美元几乎是2014年的两倍。据供应链咨询公司MWPVL International称，除了租赁喷气机和购买拖车之外，亚马逊还增开了28个分拣中心、59个配送站以及超过65个Prime Now中心。互联网行业分析师吉恩·芒斯特(Gene Munster)称：我们估计2016年亚马逊将卖出72亿件商品。到2020年，距离现在只有4年，我们预计他们将卖出126亿件商品。德意志银行2016年6月发布了一份报告，预测亚马逊最终将拥有一个能将商品直接从中国的工厂运到欧美客户手中的全球货运业务，他们将不仅仅使用波音767和集装箱船，还有无人驾驶卡车和无人机。这份报告还指出，亚马逊拥有一项预期投递包裹技术专利，当某位Prime会员下单购买更多除臭剂时，亚马逊已经把包裹准备好，只要贴签发运就好了。德意志银行在报告中写道：这只是一种大型的数学练习，亚马逊有数百位数学博士，整天就在研究如何将物流最优化。还有一些人认为，亚马逊将通过它的递送网络开创一门生意，就像它的云服务Amazon Web Service一样，从而向全球领先的运输公司发起挑战。亚马逊前高管约翰·罗斯曼(John Rossman)称：我完全有理由预期亚马逊将建立一个可以为其他人所用的物流供应链。未来5年吗？我有些怀疑。未来10到15年吗？是的。暴增的包裹亚马逊对这篇文章采取了配合态度，但很勉强。我在西雅图和负责送货部门的克拉克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交谈，谈话持续了12分钟。亚马逊称，贝佐斯没空接受采访。然而，2016年6月在加州兰乔帕洛斯维第斯举行的Recode第三次年度编程大会上，贝佐斯在台上简短讨论了他的递送网络计划。他坐在Recode联合创始人沃尔特·莫斯伯格(Walt Mossberg)旁边的一张红色皮椅上。贝佐斯对所有关于其空间探索公司Blue Origin的问题避而不谈，总是把话题转移到《华盛顿邮报》和亚马逊自己的实体书店上，这些书店将开在芝加哥、西雅图和俄勒冈州的波特兰等城市。在莫斯伯格触及所有这些话题之前，他提到了在他的社区常见的带有亚马逊标识的白色卡车。莫斯伯格称：就我个人而言，有时候实在是太惊讶了，我在周六7点买的东西，包裹周日就出现在我家门口。你们不是想把联邦快递给挤垮掉吧？莫斯伯格刺激他说。不。贝佐斯说。或者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好的价格？不，事实上我们想要的是……好吧，更好的价格我们总是想要，贝佐斯补充道，我们将利用美国邮政局和联合包裹能提供给我们的所有运力，然后我们还需要补充运力。因此我们不会抢他们的生意。我们将和联合包裹及美国邮政局一起扩展我们业务。自1994年创办亚马逊以来，贝佐斯一直被送货问题所困扰。毕竟，如果他不能足够快地将订单包裹送到人们手上，人家还不如直接去商店购买。亚马逊的前高管罗斯曼称，贝佐斯和他的团队还将送货服务视为抵御那些可能想要进入电子商务领域的竞争对手的一种方式，尤其是谷歌(Google)，后来还有Facebook。罗斯曼称：他们总是认为，他们抵御谷歌和Facebook的最大优势之一就是这些公司不懂物流。1999年，亚马逊向初创公司Kozmo.com投资6000万美元，这家公司的自行车快递员在纽约、旧金山和其他一些城市提供一小时杂货递送服务。当Kozmo在2001年随着其他许多在第一次互联网热潮中涌现的公司一起崩溃时，人们普遍嘲笑它是这个时代的一场误入歧途的努力。亚马逊从中得出了不一样的经验教训。当它进入像中国和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时，它利用了自行车快递员来提供Kozmo式的递送服务。亚马逊还推出了AmazonFresh，这是从2007年开始的一项鲜活杂货递送服务。但是，真正促使该公司建立一个更大规模递送业务的还是Prime。据德意志银行称，自2005年推出以来，Prime在5年的时间里吸引了大约800万会员。为了实现免费两日送达的承诺，亚马逊不得不使用联邦快递和联合包裹价格高昂的加急服务来加快许多订单的递送。亚马逊的一位前高管称，到了2011年，该公司意识到假日期间的包裹数量将很快让联邦快递和联合包裹应接不暇：我们会压垮他们。因此，他说，亚马逊决定创建一个替代网络。2013年，贝佐斯在一年一度的致股东公开信中说道：我们已经在英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快速的、最后一英里递送网络，在这里，商业快递公司无法满足我们高峰时期的运输量。我们还会进行更多的创新。这个消息的宣布时间对于在同年刚刚上市的Royal Mail来说再糟糕不过了。虽然该公司的信件递送量出现了下降，但预测包裹递送服务将弥补这个缺口。在亚马逊开始自己递送许多包裹后，Royal Mail在英国的包裹递送量几乎持平。欧洲运输行业分析师戴维·克斯滕(David Kerstens)指出：由于亚马逊的缘故，该公司的增长已经完全消失。Royal Mail驳斥了亚马逊关于该公司无法处理亚马逊全部包裹的观点。该公司拒绝发表进一步评论。在美国本土，亚马逊拉拢美国邮政局，试图降低对联合包裹和联邦快递的依赖。2013年11月，美国邮政局宣布，将在周日也递送亚马逊的包裹。亚马逊也开始建立一系列分拣中心，这些中心使用机器人，学习通过邮政编码来给包裹分类，并迅速把它们直接投到适当的邮局，从而递送到家。所有这些努力都未能避免发生在2013年的那场重大的包裹处理危机。那年的11月，联合包裹公司管理人士斯科特·阿贝尔(Scott Abell)正接受我的采访，当他在自己部门的小隔间里和我交谈的时候，显然心不在焉。据他形容，一位客户突然大量增加在圣诞节前的那个周末交给该公司处理的包裹数量，他对客户的这个决定感到沮丧。阿贝尔说，由于包裹数量暴增，他只花了5天时间就提出了一个计划，具体措施包括：召集更多的飞机和更多的包裹处理员，在联合包裹的Worldport分拣中心实行两班轮班制。阿贝尔没有说出这个令人恼火的客户名字。但是，代表Worldport工人的工会组织沟通主管杰伊·丹尼斯(Jay Dennis)后来告诉我，这个客户就是亚马逊。即便采取了这些措施，到了12月，联合包裹公司还是被亚马逊的包裹给淹没了，难以在最后期限前送出这些包裹。联邦快递的情况也一样，亚马逊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当时，亚马逊的一位发言人称：亚马逊的订单履行中心及时处理了客户订单并把它们送到快递公司那里，以保证假日的包裹递送。美国东北大学的供应链管理学教授罗伯特·利布(Robert Lieb)称：人们都埋怨联合包裹公司。但亚马逊在12月23日那天交给该公司的包裹数量大大超过原先同意的数量。你不可能在圣诞节前一天租到更多的飞机，也不可能让更多的工人来上班。亚马逊和联合包裹不想讨论这个事件，但联合包裹的发言人斯蒂夫·高特(Steve Gaut)称，该公司研究出了一个系统，能更清楚地预见客户在假日期间的运载要求。不管怎样，亚马逊加快了这方面的努力，以避免发生更多的假日混乱局面。到了2014年年底，已经在美国设立了23个分拣中心。同年，亚马逊在纽约推出了Prime Now，快递员可以开车、骑自行车或者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供应链咨询公司MWPVL的创始人马克·沃尔夫拉特(Marc Wulfraat)称：他们让快递员推着装满亚马逊包裹的小车搭乘纽约的地铁。利用学生和小混混，以及想要赚点外快的人。从那以后，亚马逊将Prime Now服务扩展到40多个城市。这些服务最受欢迎的商品是瓶装水和卫生纸，不过该公司最近还表示，自Prime Now推出以来，已经递送了30万个避孕套。2015年9月，亚马逊推出了一项名为Amazon Flex的按需递送项目。只要安装了Flex，有交通工具而且有时间的人就可以登录这款应用程序，表明他们可以提供送货服务，然后就可以去仓库领取包裹并递送到Prime Now会员家，很像优步司机的工作模式。当Prime Now的订单出现预料之外的猛增时，Amazon Flex的递送服务就派上用场了。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有消极的一面。无论亚马逊把它速度不断加快的包裹洪流带到何处，都很有可能在当地遭遇阻力。德国汉堡市的市政官员称，在遭到居民、政客甚至当地警察的反对之后，亚马逊撤回了在一个老年人中心和一所幼儿园附近建立一个配送中心的计划。2016年6月，巴黎市长安娜·伊达尔戈抗议Prime Now进驻这座城市，称这项业务可能严重打破巴黎的贸易平衡。直到这项服务推出几天之前，这家美国大公司才觉得应该通知巴黎当局。联合包裹和联邦快递对亚马逊威胁到他们生意的说法不以为然。在2月举行的一次电话会议上，联合包裹的首席执行官戴维·阿博尼(David Abney)说：亚马逊是我们的一位好客户。我们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联邦快递的首席执行官施伟德(Fred Smith)对于亚马逊可能挑战他的公司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称是捕风捉影。东北大学教授利布则表示，他们私底下没有这么自信，一旦亚马逊开始租赁飞机了，他们就开始担忧了。他说：亚马逊的市场进入策略是这样的‘我要进来了，用低价把你打的一败涂地。’如果亚马逊遵循这种策略，他们将会很快打破这个行业的平衡。零和博弈这种担忧蔓延到了华尔街，分析师称，投资者对亚马逊的策略可能给运输业带来的影响感到担忧。追踪运输市场的分析师戴维·弗农(David Vernon)称：看到亚马逊举动的市场观察家们的本能反应就是感到惊恐，亚马逊的案例是个典型的零和博弈。西雅图，一个晴朗的周四早晨。亚马逊带领十多位记者乘坐一辆巴士前往波音公司的飞机库，参加第一架Prime Air飞机的小范围揭幕仪式。一架波音767飞机稳稳地停在那里，展示着用淡蓝色字体喷涂在白色机身上的Prime Air标识。飞机尾翼上装饰着熟悉的亚马逊箭头标志亚马逊的微笑。第二天，这架被称为Amazon One的飞机将在海洋节盛会上首次公开登场。负责亚马逊全球业务的克拉克走上一个两旁堆叠着装运箱的讲台。他说：这真是离奇的一天，很难不让人产生头晕目眩的感觉。这也是我本人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架飞机。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克拉克亲切地和记者们谈起了他口中的这架漂亮的飞机。他不愿多提海运货代牌照的事情，但他证实了亚马逊有一张这样的牌照，正在考虑如何利用。他说：我们的中国团队是一支非常有创新精神的团队。至于那位巴黎市长呢？她可不喜欢让亚马逊的快递员穿梭在巴黎的大街小巷。克拉克微笑着说道：当地的团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处理这件事，以确保让每个人都高兴。然后克拉克结束了发言。他必须离开，为明天海洋节上另一个离奇的日子做准备。他说：我有两个年幼的儿子。至少在这个周末，我会是一个非常非常酷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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