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视造车：超级梦想成贾跃亭家族“独角戏”

轰轰烈烈的乐视超级汽车项目正遭遇空前危机。乐视投资的法拉第未来(Faraday Future，简称"FF")汽车在美国内华达州的工厂被曝因拖欠工程款而停工，乐视模式更被指为"庞氏骗局"。尽管FF中国对此发声否认，但网易财经发现，FF中国背后实际为贾跃亭家族在运作。而在国内，乐视在浙江德清计划投资200亿元的超级汽车工厂，合作伙伴银泰集团迟迟未见投资动作，新注册成立的项目公司仅有两个股东，均为乐视相关公司。此外，乐视与北汽集团合作的新能源车项目，也被指因乐视"没钱"而不了了之。种种迹象表明，由贾跃亭主导的乐视超级汽车，正沦为贾氏家族的"独角戏"。作为国内互联网企业中在造车上投资额最高、摊子铺得最大的公司，乐视至今200亿投资换来的，是业内的一片质疑。乐视余震还在继续。11月24日，英国《金融时报》称，法拉第未来(Faraday Future，简称"FF")的首款汽车将不会按时出货。FF是位于美国硅谷的互联网电动车公司，乐视则被外界视为FF最大的资金来源。11月16日，一封署名为"FF中国"的声明从FF官方微博发出，该声明称FF在美国内华达州的工厂从未停工。而此前，FF的发言人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称，内华达工厂计划在2017年重启工厂建设工作。网易财经发现，上述微博运营主体为贾跃亭家族旗下公司，也就是说，FF中国实际是贾跃亭旗下公司在运营。那么，在内华达工厂停工罗生门中，谁的说法更接近事实？除了内华达工厂，乐视位于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计划投资200亿元的乐视超级汽车工厂，也被媒体报道未见明显动工迹象。对此，乐视方面称德清工厂将于2016年年底开工。而在宣布投建德清工厂之时，对于200亿的资金来源，乐视方面曾对媒体表示，资金并非由乐视一家筹集，来自浙江的资本大佬沈国军旗下的银泰集团(中国银泰投资有限公司)也将会参与投资，或会成立产业基金。但仅从公开资料来看，这一产业基金尚未见踪影，银泰方面亦无更多消息。网易财经查询到，2016年10月18日，乐视生态汽车股权投资基金(德清)有限公司在莫干山国家高新区注册成立，不过该公司仅有两个股东，均为乐视相关公司。在此情况下，声称要"成为百年一遇的传统汽车大变革时代里的引领者"的乐视，其百亿造车真相究竟是什么？FF中国实为贾跃亭家族所有FF中国的声明发自于名为"Faraday Future"的官方微博，该微博认证为法乐第公司。法乐第法人代表为吴孟，即乐视网(300104.SZ)监事会主席；股东则为北京百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后者法人代表即为贾跃亭，股东为贾跃亭和其姐贾跃芳。根据前述《金融时报》报道，内华达州财长丹·施瓦茨(Dan Schwartz)称，FF应支付给其内华达州工厂总承包商Aecom的数千万美元款项逾期未付。此前，施瓦茨曾对媒体直言"乐视可能是庞氏骗局"，还称内华达州工厂"确实停工了"。而一直将自己定位为特斯拉(Tesla)的最大挑战者的FF，于2016年4月斥资10亿美元在内华达州建立电动车生产厂。不过，随着乐视手机业务拖欠供应商货款传闻的爆发，FF位于内华达州的工厂也因拖欠2100万美元工程款，被Aecom发出警告信。此后，《财经》记者实地调查后称，该工厂并未停工但"把成本降到最低的低速运转"。紧接着，11月16日，FF的发言人对路透社称，工厂"调整期"内与AECOM"正在合作"，并计划在2017年重启工厂建设工作。11月16日署名为FF中国的声明称，部分媒体误读了FF发言人的相关表述，内华达工厂从未停工，目前已顺利完成第一阶段的建设，并将于2017年2月进入建设的第二阶段。同时其表示，FF首款量产车可能将于2017年的国际消费电子展中亮相。网易财经发现，FF中国的声明发自于名为"Faraday Future"的官方微博，该微博认证为"法乐第(北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法乐第")。工商信息显示，该公司11月21日更名为"乐视汽车(北京)有限公司"。法乐第注册于2014年7月23日，彼时贾跃亭刚对外宣布全面筹划超级汽车。法乐第法人代表为吴孟，即乐视网(300104.SZ)监事会主席；股东则为北京百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后者法人代表即为贾跃亭，股东为贾跃亭和其姐贾跃芳。也就是说，FF中国的运用公司背后实际为贾跃亭家族。而虽然乐视被解读为FF的"金主"，但在对外口径中，乐视和FF一直称彼此为"战略合作伙伴"。2016年5月，在北京车展上，FF研发与工程高级副总裁Nick Sampson对中国媒体称，乐视为FF重要的融资渠道之一，但不便透露乐视的投资份额。但仅从FF中国背后的主体公司法乐第来看，乐视和FF的关系显然要更加深入。法乐第旗下还设立了11家子公司，包括北京电咖汽车科技有限公司、乐视生态汽车(浙江)有限公司等，大部分乐视自有汽车生态布局的公司均在法乐第旗下。在此关系下，关于内华达工厂的工程进展，FF发言人接受媒体采访时的言论和FF中国声明出现不一，谁更接近事实？对于内华达工厂停工、FF与乐视的关系等问题，网易财经分别联系FF、AECOM及乐视方面，但截至发稿尚未获得回复。德清工厂200亿资金从何而来？此前乐视宣布建设德清工厂时称，200亿项目资金并非只由乐视一家所筹，沈国军旗下的银泰集团也将会与乐视合作进行投资。不过从公开资料来看，刘弘口中的这一产业基金还未见踪影，而银泰方面亦无进一步动作。在太平洋另一边的中国，乐视汽车生态同样在"蒙眼狂奔"。2016年8月10日，乐视宣布将投资200亿元，在浙江省德清县的莫干山经济开发区建设乐视超级汽车生态体验园。其中包括计划年产能40万辆车的乐视超级汽车工厂，以及乐视汽车生态小镇。德清乐视超级汽车工厂，是乐视继FF内华达工厂后第二个筹建的汽车工厂。不过，在内华达工厂还身陷停工罗生门之时，德清工厂也被媒体报道称"长满杂草"，鲜有工程迹象。对此，11月21日乐视回应称，"莫干山项目即将按计划于年底前开工"。按照土地规划流程，德清工厂的确未到动工的时候。11月10日，德清县国土资源局公布的《挂牌出让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公告》((2016)挂字第40号)显示，乐视超级汽车工厂拟使用的地块(2013-006-1)竞买报名日期为11月30日至12月7日16:30。德清县国土资源局工作人员告诉网易财经，根据公示规定，目前这一竞买报名还未开始。如无意外，这一为乐视超级工厂量身定做的90.03万平方米地块将被乐视拍下。按照出让起价300元/平方米计算，乐视拿下这块地至少要花2.79亿元，而在报名竞拍时，乐视则需要交纳6000万元竞买保证金。日前，德清县莫干山镇政府一名工作人员告诉网易财经，上述项目已经陆续有人进驻，在莫干山高新区办公。对于乐视的进驻，项目所在地砂村村委会一名工作人员显得很乐观，他表示该项目为省里重点项目，前几天已经有人来测量。按照公告规定，土地成功受让后，乐视需要在10个月内动工建设，并在合同约定开工之日起的36个月内竣工。然而正如贾跃亭此前在内部信中所言，乐视正处在资金"窘迫局面"，且"乐视汽车前期投入巨大，陆续花掉100多亿的自有资金"。那么乐视建设德清工厂的资金将从何而来？此前乐视宣布建设德清工厂时称，200亿项目资金并非只由乐视一家所筹，沈国军旗下的银泰集团也将会与乐视合作进行投资。网易财经了解到，乐视超级工厂落户德清实则为沈国军牵线搭桥，也正是沈国军的帮助下，德清工厂项目一个多月时间便顺利敲定。彼时沈国军称，未来银泰也将在这个项目中积极参与，不排除共同投资。而乐视副董事长刘弘则进一步表示，乐视会与银泰一起成立产业基金，乐视、当地政府和其他机构投资者或战略投资者组成这个产业基金。不过从公开资料来看，刘弘口中的这一产业基金还未见踪影，而银泰方面亦无进一步动作。网易财经就此联系银泰集团，但截至发稿尚无回应。在乐视最需要支持的关键时刻，银泰方面的缄默耐人寻味。而另一方面，2016年10月18日，一家名为"乐视生态汽车股权投资基金(德清)有限公司"的公司在莫干山国家高新区注册成立。不过该公司仅有两个股东，分别为法乐第和贾跃亭弟弟贾跃民旗下的乐投投资管理(宁波)有限公司。公开报道显示，11月15日，乐视宣布获得来自贾跃亭长江商学院数名同学总额6亿美元的投资，其中第一期3亿美元将于一个月内到账，重点投向乐视汽车生态和LeEco Global。但对于总投资高达200亿元的德清工厂来说，这些投资显然不够。乐视仅为Atieva中小投资者跟外界传闻相左的是，乐视并非Atieva的第二大股东。Atieva方面称，Atieva为一家独立的公司，有很多投资者，包括Mitsui(日本)、Tsing Capital(青云创投)、Venrock(美国)和乐视，这些均为中小投资者。这意味着，乐视在Atieva中并没有太多话语权。事实上，除了FF内华达工厂、德清乐视超级汽车工厂，2014年7月，乐视还与北汽集团共同投资了美国电动汽车公司Atieva(后更名为"Lucid Motors")。Atieva由特斯拉副总裁谢家鹏(Bernard Tse)和Astoria Networks创始人山姆·文(Sam Weng)于2007年创办。根据媒体报道，上述交易完成后，北汽在Atieva持股25.02%，为第一大股东。而乐视占股情况则未知，外界传闻称其为第二大股东。2015年11月，因与最大股东北汽出现摩擦，谢家鹏离开Atieva。2016年4月初，北汽出售了Atieva的所有股份，贾跃亭则被指是这些股份的主要购买者。但跟外界传闻相左的是，乐视并非Atieva的第二大股东。Atieva方面告诉网易财经，Atieva为一家独立的公司，有很多投资者，包括Mitsui(日本)、Tsing Capital(青云创投)、Venrock(美国)和乐视，这些均为中小投资者。这意味着，乐视在Atieva中并没有太多话语权。而对北汽是否还持有公司股份，Atieva方面并未作答。根据不久前外媒的报道，Atieva将于2016年12月发布首款电动轿车Atvus，与特斯拉Model S展开竞争。而在Atieva的美国工厂投入使用之前，Atvus将由中国河南洛阳的大阳摩托总装工厂进行生产。不仅是共同投资Atieva，乐视与北汽还试图合作打造新能源车。汽车行业资深研究员张翔告诉网易财经，2014年乐视和北汽共同投资Atieva后，双方决定合作生产新能源车，北汽负责造车，乐视则负责开发汽车的软件。在2015年4月的上海车展上，北汽和乐视在各自的展台上展出了双方合作的"成果"：北汽展出模型车，操控台中间是乐视的视频画面；乐视的展台则是多个屏幕自动播放无人驾驶等画面。而在2015年10月召开的中国汽车智能化峰会上，北汽集团董事长徐和谊透露，北汽和乐视将有更重要、更大范围的大合作，"预计会在年底前正式对外发布"。一个多月后，在11月20日的广州车展上，北汽、乐视车联网联合召开发布会，正式发布首款搭载了乐视车联网产品ecoLink的电动汽车EU260。不过，此后关于乐视与北汽的合作鲜有报道。吊诡的是，曾出任乐视汽车投融资总经理的孙可，于2016年6月悄悄加盟北汽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北京汽车(01958.HK)，出任董事会秘书兼投资者关系管理中心主任，负责香港上市公司的资本市场和公关传播工作。彼时，孙可一反常态，从互联网新贵跳槽至传统车企，曾引发广泛猜测。张翔称，乐视2016年4月投资FF、8月打造德清莫干山汽车产业园，实际上已经宣布和北汽的合作成为往事了。究其原因，张翔认为，"可能北汽的投入要高一些，所以不允许乐视空手套白狼；而当时乐视没有钱，自动分道扬镳，双方合作也就不了了之。"关于乐视和北汽合作中断的说法，网易财经未能从两家企业处得到证实。除了与北汽合作，2016年2月，乐视还宣布与英国跑车制造商阿斯顿·马丁就成立电动汽车合作合资公司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宣布双方合作研发并生产一系列互联网智能电动汽车。不过，仅从公开资料来看，这一合作合资公司未见进一步动作。网易财经就此联系乐视和阿斯顿·马丁方面，均未能获得回复。投资最多仍难免质疑乐视虽是所有互联网企业中在造车上投资额最高、摊子铺得最大的公司，但至今仍遭到业内的质疑。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直指视造车为梦想的乐视，几乎从不参与国内传统汽车行业会议。"他们只请明星站台，不和业内专家讨论，怕懂行的人指出问题。"对于乐视汽车，贾跃亭在内部信中曾这么说："在深创投、联想控股、泛海、新华联、平安系资本等国资和实力民企的信任与支持下，乐视汽车10.8亿美元首轮融资已经完成，再加上此前投入的自有资金(一百多亿元。编者注)，已能基本满足汽车生态需求，自此不再需要我个人和LeEco的资金支持。"虽然贾跃亭依然满怀信心，但透过对内华达工厂、德清工厂等诸多报道，外界对乐视汽车难言乐观。资金链受到质疑的乐视，能否如愿量产新能源汽车？家电行业资深分析师刘步尘对网易财经表示，一般认为建立汽车工厂的投入需要400亿元，这其中包括工厂设备引进、工人招聘、工厂运作，还不包括汽车上市后销售系统、售后服务系统的建立。根据贾跃亭所言，乐视目前只投入了200亿元，今后乐视烧钱的地方还会更多。不少业内人士坦言，乐视虽是所有互联网企业中在造车上投资额最高、摊子铺得最大的公司，但至今仍遭到业内的质疑。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向网易财经调侃："9月我曾参观FF展出的外形炫酷的概念车，而工作人员连这辆电动汽车的充电口在哪都不知道。"此外，他还直指视造车为梦想的乐视，几乎从不参与国内传统汽车行业会议。"他们只请明星站台，不和业内专家讨论，怕懂行的人指出问题。""互联网企业进入汽车行业，会为传统的汽车行业注入新鲜的血液。新能源汽车以及智能驾驶是汽车产业的一个方向。但另一方面，汽车行业是需要积淀的，不是说要造车就能马上投产，它需要若干次的挫败性实验以及测试，达到性能完全稳定以后才有可能会投放市场。"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对网易财经说。而对于互联网企业进入汽车行业，多数传统车企都持观望态度。上汽集团副总裁、上汽乘用车公司总经理王晓秋就对媒体表示："互联网造车并不具备优势，特别是牵涉到硬件，比如开模具，互联网企业并不会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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