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占领：炒信行为是不正当竞争行为

摘要：日前，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互联网协会信用评价中心法律顾问赵占领律师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就“菜鸟打击快递炒信”事件采访时表示，既然电商规定需要物流信息，有商家在炒信时就使用旧快递单或其他快递单来顶替，但由于容易识别，后来又出现了空单号，即一个快递单本身虽然并没有商品配送，但却可以显示出配送过程的所有相关信息。除了这些自己找到快递公司的炒信商家外，还有一些会通过从事空单号买卖的中介公司来协助刷单。这种使用他人快递单进行炒信的情况实际上就是一种个人信息的买卖与使用，涉嫌非法提供个人信息罪，属于违法行为，在法律上是有明确规定的。炒信行为目前已经被法律认定为一种不正当竞争行为，即国家工商总局颁布的《网络交易管理办法》中已经将炒信行为认定为虚假交易，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相关部门可以按照反不正当竞争法对其进行处罚，但对于参与炒信的快递公司究竟该承担怎样的责任，目前法律上还存在着较大的空白。这意味着，如果明知商家炒信还为其提供便利，作为参与者也要遭受处罚，因此快递空单号的行为也就包含在内了，这其中既包括快递公司，也有提供中介性质服务的一些空包网站等。由于杭州市的上述规定只是地方性规定，工商管理遵循的又是属地原则，因此这一规定目前只能对在杭州市内注册成立的电商平台和快递公司才有效，而对于已经遍布全国各地的炒信现象无疑具有地域上的局限性。因此从全国范围来看，对于炒信快递空单号现象的管理，法律上仍普遍缺乏有效依据，这一点还需要在将来的立法过程中进一步予以完善。以下为该报道原文全文：《打击炒信 菜鸟缘何瞄准快递端》面对持续不断的炒信行为，电商平台的自我净化行动正在升级之中。近日，“城市100”被阿里巴巴旗下物流平台菜鸟网络强制下线的这则消息，在业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据了解，菜鸟网络平台集合了众多快递公司，目前服务于淘宝、天猫、聚划算等阿里系电商，占据全国快递包裹的大部分份额。因此对快递公司而言，从菜鸟出局，几乎意味着瞬间失去市场份额，无疑是个重大打击。“城市100”一位李姓负责人称“并不清楚此事”；而菜鸟网络公关部相关负责人则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城市100”被下线的原因在于该公司存在严重的协助商家炒信的行为。这是菜鸟首次对快递公司协助炒信行为采取行动，也代表阿里将打击淘宝商家刷信誉行为下移到物流环节。菜鸟相关负责人介绍，近期菜鸟还将出台该类行为惩处规则，并通过线上数据监控及线下调查取证等手段，与快递公司一同对炒信行为开展联合打击活动。商家与快递端配合炒信从物流环节狙击炒信的背后，是当前电商领域刷单的泛滥，刷单炒信已经成为电商行业公开的“秘密”。对于网店来说，刷单是其快速成长的捷径。研究资料显示，存在虚假交易的网店提升店铺评级的速度，比正常经营的网店快至少十倍，在交易平台上的排名也更靠前。电子商务研究专家林骞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介绍，最初，淘宝、天猫上的一些商家通过刷单方式来增加信用等级是不需要快递端来配合的，这也可以说是当时电商存在的一个规则漏洞；后来，阿里方面可能意识到，频繁进行无物流信息的交易，其中很可能存在欺诈，于是又加入了物流信息的接入功能。菜鸟网络公关部相关负责人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从现在阿里系电商平台的规则角度来讲，任何一个订单交易的完成都需要有相应的物流信息详情，商家不能自己提供物流信息，必须接入快递公司系统，由快递公司系统来提供物流信息，才算是有效。中国互联网协会信用评价中心法律顾问赵占领律师表示，既然电商规定需要物流信息，有商家在炒信时就使用旧快递单或其他快递单来顶替，但由于容易识别，后来又出现了空单号，即一个快递单本身虽然并没有商品配送，但却可以显示出配送过程的所有相关信息。“炒信本身违反了公平交易原则，一些快递公司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协助了炒信，也偏离了其主业，因此本着净化行业环境、建立公平有序市场秩序角度考虑，菜鸟决定对这方面进行治理。”菜鸟网络公关部相关负责人告诉法治周末记者。这位负责人介绍，目前，同菜鸟网络存在合作关系的快递公司共有100多家，其中占整个菜鸟网络物流业务市场份额95%以上的15家快递企业，已经明确表态支持菜鸟打击炒信，一些公司还在内部发放了相关公告。针对刷单已形成产业链的当下局面，1号店相关负责人告诉法治周末记者：“我们确实看到行业中存在炒信的利益链条，并且快递端是炒信的一个重要节点，从快递端进行打击能比较有效地抬高炒信门槛，控制效果也会比较显著，我们也会在平台可控范围内控制炒信等违规行为。”空单号从何而来曾经多年从事快递行业的赵青(化名)告诉法治周末记者，目前大多数炒信快递空单号都是从一些规模较小的快递公司或者某一快递公司下设的网点流出去的。据赵青介绍，这些空单号除了并不实际寄送东西之外，几乎和正常的快递单没有太大差别，其实就是一个半虚拟的交易过程，只不过包含了期间的物流中转信息。“比如有些淘宝店商家自己会找到某个快递公司，并不明确说自己要买空单号炒信，只是说有东西要发，然后由他自己填好快递单信息，快递公司负责寄送。”赵青表示，“由于最后发送的其实只是张单子而并没有商品重量，所以这种快递单的寄送费用也会比较低，当然快递公司后来也意识到这种客户是在炒信，但毕竟是一块儿收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赵青透露，这些空单号最后都会按照客户填写的寄送地址走正式的运送流程，包含每一步的中转信息，但大多情况下则没有实际的最终地址和收件人，一些有经验的快递员甚至一看就知道是空单号，也就自行给签收了，根本不会再去配送。赵占领还告诉法治周末记者，除了这些自己找到快递公司的炒信商家外，还有一些会通过从事空单号买卖的中介公司来协助刷单。法治周末记者也发现，目前在网上存在着大量的“空包网”，有些网站还在自己的首页明码标价，不同的快递公司，一单价格从1.2元到3.5元不等。赵青认为，对于一些淘宝、天猫上的商家来说，购买几元钱一个的空单号虽然增加了其营销成本，但是通过刷单炒信提高自己信用等级后，所带来的消费者认可度提升和业务量增多也是很可观的，所以才会有人愿意花钱去买空单号；而对于一些不是很正规的快递公司或下设网点来讲，虽然这种空单号业务无法构成其主要营收，但作为一笔不用花费太多力气就可以到手的收入，也具有一定吸引力。快递端打击炒信仍存难度菜鸟网络公关部相关负责人告诉法治周末记者，菜鸟和快递公司签订合约时已经规定，不允许快递公司协助商家进行炒信，如果有快递公司参与协助商家炒信违反规定，菜鸟有权力对其进行下线处理，发现一家查处一家。菜鸟网络公关部相关负责人还表示，以前的相关条款可能会有些粗糙，现在菜鸟正在联手快递公司制定更为细化的炒信认定规则，“未来标准将更加明确，力度也会进一步加大，由此形成一个遏制快递公司协助炒信的长效机制”。全峰快递副总裁刘伟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称，非常支持菜鸟打击炒信的行为，目前，全峰已经在全网进行动员；圆通华中管理区总经理王泽义也公开表示，该公司对其网点协助炒信行为发现一例即处罚2000元，情节严重的还将被清退。不过在林骞看来，通过下线方式来惩罚协助炒信的快递公司，这仅对于大量业务依赖于淘宝、天猫等电商的快递公司存在较大震慑作用，而对于仍以传统邮寄业务为主、或由此选择“转战”至其他电商平台的快递公司来说，震慑作用可能就会大打折扣。还有一些业内人士提出，如果未来的空单号变成仅是邮寄一张报纸，这种行为又该怎样去进行监管呢？一位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认为，炒信是由利益驱动的，风险控制永远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博弈过程，完全杜绝很难，“如果炒信者付出更多的成本，制造出更真实的空包裹，这对于控制措施来讲也将是一个更艰难的挑战”。不过菜鸟方面仍坚信，通过线上线下配合的方式，对于类似的炒信“创新”行为，仍可以找到解决方法。治理空单号仍存法律瓶颈一位兼职网上炒信的天津白领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她在帮助商家炒信的过程中，经常会看到一些旧快递单，其物流信息记录显示是前几天就已经发出的。在中国互联网协会信用评价中心法律顾问赵占领律师看来，这种使用他人快递单进行炒信的情况实际上就是一种个人信息的买卖与使用，涉嫌非法提供个人信息罪，属于违法行为，在法律上是有明确规定的。据悉，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国家机关或者金融、电信、交通、教育、医疗等单位的工作人员，违反国家规定，将本单位在履行职责或者提供服务过程中获得的公民个人信息，出售或者非法提供给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而对于目前出现的炒信快递空单号现象，赵占领认为在法律认定上存在着较大的困境。据赵占领介绍，炒信行为目前已经被法律认定为一种不正当竞争行为，即国家工商总局颁布的《网络交易管理办法》中已经将炒信行为认定为虚假交易，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相关部门可以按照反不正当竞争法对其进行处罚，但对于参与炒信的快递公司究竟该承担怎样的责任，目前法律上还存在着较大的空白。上海和华利盛(重庆)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袁能贵也认为，目前还没有哪一部全国性的法律可以直接对炒信快递空单号进行治理，从法律责任上讲，快递单其实就是一份合同，如果有真实的托运人和收货人，原则上只能要求合同的相对方承担物品损坏等责任，空单号这种现象则很难予以要求。然而赵占领注意到，前不久杭州市出台了一部《杭州市网络交易管理暂行办法》，该办法第10条中就明确规定，在网络交易中不得从事虚构网络交易，知道或者应当知道为虚构交易行为而为其提供便利。“这意味着，如果明知商家炒信还为其提供便利，作为参与者也要遭受处罚，因此快递空单号的行为也就包含在内了，这其中既包括快递公司，也有提供中介性质服务的一些空包网站等。”赵占领表示。不过赵占领也指出，由于杭州市的上述规定只是地方性规定，工商管理遵循的又是属地原则，因此这一规定目前只能对在杭州市内注册成立的电商平台和快递公司才有效，而对于已经遍布全国各地的炒信现象无疑具有地域上的局限性。“因此从全国范围来看，对于炒信快递空单号现象的管理，法律上仍普遍缺乏有效依据，这一点还需要在将来的立法过程中进一步予以完善。”赵占领表示。此外，袁能贵还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即使规定再完善，想要钻空子的机会也还是有的，因此除了法律层面的完善以外，作为快递行业而言还需要进一步加强自查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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