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芳：微商多级分销模式问题多

摘要：日前，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法律与权益部分析师姚建芳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就微商出售随便果问题采访时表示，单看产品来说，微商上面的产品价格并不便宜，包括一些减肥产品、美容产品，而且这些商品没有很大的品牌知名度，为什么卖这么高，就是因为她的多级分销在里面，所以最高的金字塔顶端百万收入并非不可能。微商是熟人经济，它的分销模式其实是一个转移库存的过程。但对消费者和底层的经销商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售后。姚建芳表示消费者也很难向平台提出维权，作为平台端来说，朋友圈本身不是一个销售型平台，所以它不对消费者的售后行为做任何的连带责任，所以这就造成消费者既找不到卖家也找不到平台方维权。 以下为该报道原文全文：《厦门被罚企业系假冒生产随便果？疑为四季优美代工厂》一款名为四季优美随便果的微商专营产品在最近一年多火爆了朋友圈。据代理商宣传称，随便果具有减肥祛痘、排毒养颜、治疗便秘等功效，而其仅仅作为一种食品，为什么能有如此多的功效？而其真实性又究竟如何呢？对此，近半个月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联系了多位加盟代理商，并深入四季优美公司及其生产企业进行了实地调查。●经销商口中神奇的随便果除了代理商宣传产品能减肥排毒外，网络上，关于随便果的致富故事一直高居热搜榜。四季优美随便果实现销售额从0到10亿仅用了半年时间、随便果微商月入百万等等各种信息在网络传播。《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随机添加了几位四季优美随便果的代理商，从他们的朋友圈中发现，排毒养颜、减肥祛痘、治疗便秘等词汇是这些代理商在宣传四季优美随便果时出现的高频率词汇。此外，也有不少代理商声称产品对三高亚健康很有作用，他们甚至晒出了据称是自己服用四季优美随便果前后的对比全身照，其中有代理商声称，吃了四季优美随便果后，瘦了38斤。记者以欲做代理的名义向几位认证代理商咨询，几位代理商均向记者大力推荐以上功效，并表示自己也在吃，推荐记者可以先买几盒吃吃看，说再多都不如你自己体验。在上述代理商口中，吃了随便果后，便秘好了、肠胃不适缓解了、皮肤变好了、睡眠质量变好了，可让人摆脱亚健康，各种功效被其说得神乎其神。当记者提出质疑时。数位经销商一方面表示，随便果拥有许多专利，同时不断以拿货越多赚得越多、随便果不会卖不完、我自己也吃家人也吃等语言，邀请记者不要犹豫，加入他们的微商团队。最夸张的是，在其宣传中，一位一级经销商称被确诊为乳腺癌，只剩下两个月生命，而后从去年7月开始吃随便果，现今依然健在。其意图不言自明。●现供应商均在东南沿海《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经销商处获知，这种随便果的经营方名叫深圳市四季优美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称深圳四季优美)。8月23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走访了位于深圳福田CBD的深圳市四季优美，根据工商信息显示的住所信息，该公司办公于一栋名为新浩e都的大厦。该公司的前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整个办公室只有市场部和行政部在此办公，目前不接待外来者咨询代理或经销商参观事宜。当记者表明身份和采访来意后，该工作人员表示，可留下联系方式，会跟相应领导联系，若有采访需求自会联系记者。在隔壁某公司上班的陈小姐向记者反映：他们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参观拍照之类的，非常吵，影响我们办公，看起来他们办公室挺大的，但每天来上班没多少人。而据该栋大厦物业人员表示，每周五为深圳四季优美的开放日，会有不少经销商过来参观，但需提前预约。根据深圳四季优美在官方微信公众号显示，四季优美目前只有两家正规供应商：惠州同富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惠州同富康)和福建省诏安县能裕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建诏安能裕)。同日下午，《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实地走访了惠州同富康，该工厂位于惠州市惠东县大岭镇珠三角产业转移园，被称为中国最大的青梅生产基地、投资8000万元。拥有全自动化青梅酵素生产线。《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到，该公司于今年1月入驻园区。这里时不时可看到有生产作业人员走动，但有路过的车辆曾停下来试图拍照则会被保安人员制止，表示该工厂不允许拍照。前两天已经接待不少人组团过来参观了，这些都是有预约的，今天不接待外来参观者，目前正在生产作业，这样会影响我们公司生产安排的。对于记者提出的参观需求，该名工厂工作人员给予了拒绝。而根据惠州市惠东县环保局今年5月5日在官网的环评公示，惠州同富康拟在该县大岭镇珠三角产业转移工业园建设糖渍青梅全自动化密封生产线项目，总投资2000万元，占地面积2500平方米，建筑面积7500平方米。该项目主要从事糖渍青梅的生产加工，年产量约4500吨/年。根据深圳四季优美官网信息，惠州同富康在今年1月22日开启自动化生产线，而《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查询国家食药监总局网站获知，实际上这家在年初就开业了的惠州工厂，是在今年6月7日才拿到了许可证编号SC11744132300105证件的批复。此外，诏安能裕实际上最早公开出现的时间已经是2015年11月6日，根据公开信息显示，当时深圳四季优美为了提高产能而新增了生产许可证：QS35061701027590(诏安县能裕食品)及QS350617010115(福建诏安绿源食品有限公司)，而后者如今已不在其供应商名单中。●效果真实性存疑对于随便果的作用，一位前四季优美随便果一级代理商张生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爆料称，它的唯一功能就是清理肠胃、吃了就让你拉，(随便果)里面加了决明子配合着青梅，就会有通肠润便的功能，而青梅本身就有这个功能。张生还称，有人反映吃了之后没有瘦反而胖了，还有人出现了掉头发问题，我们去问总代，总代就不回答，说要相信公司相信产品什么的，你在这疑问这么多还不如去多找几个代理，很多问题就不了了之了。而代理商们均向记者表示，四季优美随便果拥有一项关于青梅调节人体亚健康的专利，专利所有人名叫官德成，是一个台湾人。对此，张生也向记者予以证实。一位代理商向记者出示这张名为一种梅子食品的加工方法的专利发明证书(专利号：ZL200510063398.4)，证书显示，发明人为官德成，专利权人为漳州广元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而据此前媒体报道，厦门市第二医院肠胃外科副主任张国伟表示，根据产品说明书来看，随便果的成分仅仅是有利消化。他判断说，随便果应该有添加泻药成分，否则难以达到吃了就排的作用。这样一来，吃了就会拉，拉多了身体就虚，食欲下降。张国伟提醒说，拉多了，就会影响肠胃功能，同时损伤肾脏、肝脏，严重者会造成肾衰竭。此外，从四季优美随便果拥有食品QS认证而无药品GMP认证这一点上看，随便果属于食品。而新《广告法》第十七条规定：除医疗、药品、医疗器械广告外，严禁任何广告涉及疾病治疗功效，并不得使用医疗用语或者易使推销的商品与药品、医疗器械翔混淆的用语。(备注：爆料人张生为化名)厦门被罚企业系假冒生产随便果？疑为四季优美代工厂一款名为四季优美随意果的产品在互联网上大热，微商营销风生水起，不过却因为所宣称的功能众多引来无数的质疑，甚至还被卷入了近期厦门查处的一起随便果假冒案。近日，厦门一家随便果生产企业因无证、伪造产地生产四季优美随便果而被厦门市场监管局处以1403.3万元罚款，系厦门市场监管局近年开出的最大罚单。而深圳四季优美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圳四季优美)在8月20日发表声明称，被罚款的厦门某生物科技公司为非法生产假冒随便果的工厂。对此，《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经过多方采访调查发现，事实或许并非如深圳四季优美所言，多项证据甚至表明，深圳四季优美与上述被查处的厦门企业还存在不少关联。被罚企业自己怎么说？根据此前厦门当地媒体报道，厦门市工商局相关部门在去年对位于同安区集安路的厦门某生物科技公司进行现场检查，在厂房内发现数百名工人正在生产自称为四季优美随便果的产品。而厦门市市场监管部门行政处罚决定(厦市监处［2016］25号)显示，厦门优美四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厦门优美四季)因未取得食品生产经营许可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标签含有虚假内容而被没收违法生产的产品、原料及生产设备，没收违法所得5万元，罚款1403.3万元等。对此，深圳四季优美认证微信公众号在8月20日当晚发布声明称，随便果由正规厂商所生产，两家厂商分别为惠州同富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称惠州同富康)和福建省诏安县能裕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称诏安能裕)，被罚款的厦门某生物科技公司为非法生产假冒随便果的工厂。不过，《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事实并不简单。公开信息显示，厦门优美四季成立于2015年3月17日，法人代表为叶连花，其余股东还包括缪来燎等。8月21日，记者在厦门同安集安路768号厂房时发现，该公司早已人去楼空。厂房值班处管理员表示，此前厦门优美四季曾租用其5楼厂房，但目前已搬离。他还表示，该企业负责人曾对其透露企业利润极高，产品卖得很好，公司也一度考虑过更改产品所印的台湾生产地等信息。8月22日，厦门市工商局相关负责人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透露，在工商部门调查时，厦门优美四季曾声称：被称为伪造生产的这些四季优美随便果，系台湾四季优美方面让其生产的。网上流传的一份加盖深圳四季优美公章的文件显示，深圳四季优美2015年10月5日发布厦门优美四季启动的消息。此后，记者以有意做代理为由求证了该文件真实性，而获认证的四季优美随便果总代理经销商王斌证实了这份文件。尽管在深圳四季优美官方微信上已无法找到该公告，但在四季优美官方微信文章中所使用的产品配图上，产品的生产信息部分中受委托方模糊可看出写着厦门优美四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地址也正是厦门优美四季所在的厦门同安集安路768号！《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还在查询深圳四季优美所持外观设计专利(编号：ZL201530476870.1)时发现，深圳四季优美在提交该专利的申请时，所用的产品包装上的相关信息同样显示为厦门优美四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2015年的强生堂被查事件众多经销商在向记者宣传随便果效果时，均提到随便果是使用了一个叫官德成的台湾人的专利。王斌向记者出示这张名为一种梅子食品的加工方法的专利发明证书(专利号：ZL200510063398.4)，证书显示，发明人为官德成，专利权人为漳州广元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微博上发现了一份署名官德成的声明文件。称官德成代表台湾四季优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台湾四季优美)和台湾美是康生物有限公司声明，深圳四季优美是其深度合作伙伴，并加盖了台湾四季优美与台湾美是康的公章。代理商也对这份声明的真实性予以了确认。而公开信息显示，在福建，有一家叫做漳州广元食品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漳州广元)的企业。在2015年10月20日前，漳州广元法人代表也叫官德成(此后变更为黄小玲)。而张生则称，漳州广元的这位官德成，与四季优美随便果所使用的专利发明人官德成，正是同一人。值得注意的是，漳州广元旗下有一家子公司名为厦门强生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强生堂)。根据工商资料显示，强生堂此前的法人代表也叫官德成，不过在今年6月15日，强生堂的法人代表已由官德成变更为沈建村。记者还注意到，厦门优美四季的法人代表为叶连花，而强生堂唯一自然人股东也叫叶连花。而当《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赶到强生堂所在的同安工业园区所在地址之后获悉，该公司在今年6月底也已经搬离，不过该园区物业人员透露，强生堂一直在生产青梅类的功能蜜饯产品而且一度因为违规被查处。而记者从厦门市场监督局网站上查询发现，强生堂在2015年12月1日和2016年4月8日分别因涉嫌生产伪造产地和无证从事生产经营被处以行政处罚。厦门市市场监督局相关负责人确认了两家公司确实有关联，但其进一步表示，强生堂和厦门优美四季是分别按两个案件进行查处的。就此，记者曾拨打物业人员所提供的叶连花电话，但电话在接通后迅速被挂断。《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还于8月25日来到了深圳四季优美总部采访，并根据相关要求发去了采访要求，但截至发稿时，四季优美方面对具体采访问题仍未予以任何回复。(文中张生、王斌、李明为化名)一盒标价128元的随便果能让经销商月入百万？据了解，四季优美随便果一盒的售价为128元，不过《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通过调查发现，目前这款产品主要是通过微信朋友圈的方式售卖，根据爆料人张生透露，如果经销商做得好，一个月能挣几百万元。记者查询公开信息发现，深圳市四季优美贸易有限公司(深圳四季优美)成立才2年时间，那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销售模式，让其旗下的经销商敢于自称实现月入百万呢？裂变式的经销商体系根据爆料人张生透露，在2015年3月到6月，他曾是四季优美随便果的经销商，最开始是二级代理商，拿了300盒随便果，75元一盒。通过发朋友圈、找熟人购买以及发展新的经销商的方式，一周之后，张生就升到为一级代理。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发展速度非常快。尤其是人脉广的话。别人拿去吃了，要提货的话都是二十盒二十盒这样提的。张生表示，代理的级别越高，也就意味着他们旗下发展的经销商越多。而《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做代理的身份联系上了目前仍在做四季优美随便果的总代理商王斌，王斌介绍了目前随便果的代理制度。四季优美(随便果)代理制度代理级别◆一级代理，价格：￥60，首批540盒◆二级代理，价格：￥75，首批300盒(以上两个级别邮费自理)◆三级代理，价格：￥90，首批20盒◆终端零售价：全国统一零售价￥128据王斌透露，他从2015年3月开始代理随便果，如今已经是总代理层级，比如我自己，总代就有十几个，然后一级、二级加上，我的团队将近2000多人，然后我有英国、法国的代理，国外市场我们也有在做的。而这一套分销制度通过微信平台，很快裂变发展起来，有经销商透露，目前四季优美随便果在全球有30多万经销商，如果这个数据属实，以深圳市四季优美贸易有限公司成立的2年时间来算，相当于平均每天增加近411名经销商，其速度之快可见一斑。不过，为了保证这套分销制度能够正常运转，深圳四季优美对随便果销售渠道进行了严格控制。代理制度内明确规定严禁上淘宝、京东等一切电商平台销售；严禁各级代理商不按价格制度出货。一旦发现马上取消代理资格。据总代理王斌透露，如果代理商没有按照128元这个价格卖，一经发现，公司可以通过产品包装盒上的编码查到货源出处，如果从我这儿出，严重的公司会罚我2万，更严重一点会取消我的代理资格。同时，四季优美官方公众账号也多次公布了违反公司规定的经销商处罚公告，以2016年5月8日的处罚公告为例，其中显示一个名为郭伟的微信号，因其下属上电商平台而四季优美处以严重警告，同时停单15日。暴利的总代vs纠结的售后从深圳四季优美的这套代理制度不难看出，代理的级别越高，随便果的价格越低，利润空间越大。张生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这套代理制度就像一个金字塔结构，头部的总代理商也最为获利。当初他从一级代理商向总代理冲刺的过程中，就发现了总代理层级还存在一套返利制度。比如说是总代a，同时我手下还发展了b、c、d三个总代，那么这三个总代每卖出去一盒随便果，我可以从b这里拿到每盒5元的奖励，从c、d这里拿到3元的奖励，而c、d、e三个总代都是b发展的，那么b可以从c这里抽取每盒5元的奖励，从d、e这里获得每盒3元的奖励。如此，循环下去，张生说总代理只要不断发展旗下的经销商就可以获利，四季优美的总代的含金量值非常高，而且总代不用囤货。去年的话总代理‘三五百万’一个月的人很多。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法律与权益部分析师姚建芳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单看产品来说，微商上面的产品价格并不便宜，包括一些减肥产品、美容产品，而且这些商品没有很大的品牌知名度，为什么卖这么高，就是因为她的多级分销在里面，所以最高的金字塔顶端百万收入并非不可能。姚建芳还认为，微商是熟人经济，它的分销模式其实是一个转移库存的过程。但对消费者和底层的经销商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售后。六和律师事务所贾宏律师表示，微商很大程度上既是消费者也是销售者，这种情况下，很难找到真正的货源在哪里，所以一旦维权的时候就很麻烦，工商部门在执法的过程中，也会遇到这样的困难，无法确定生产的源头。此外，姚建芳表示消费者也很难向平台提出维权，作为平台端来说，朋友圈本身不是一个销售型平台，所以它不对消费者的售后行为做任何的连带责任，所以这就造成消费者既找不到卖家也找不到平台方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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