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骂战揭开的利益链：以科普之名行团购之实的大V才是小品牌的最爱

互撕了十多天，3月27日，微博大V@奶粉揭秘在下午四点表示停战，前几日屡遭攻击盛怒之下对@评论员李铁的个人攻击，本人致以真诚歉意。此事到此为止。谢谢围观！奶粉揭秘发表停战声明这条微博随后被淹没在奶粉揭秘所发的各种信息中。如果不是这次骂战，奶粉揭秘也许会一如既往地一边科普乳品知识，一边偶尔组织粉丝们团购奶粉。李铁也会一如既往地在微博上宣传自己的盖得排行。盖得排行是北京博雅天下传媒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旗下产品，后者出品了《博客天下》、《人物》、《财经天下周刊》等杂志。本来并无交集的两个微博大V，今年315刚过，因日本奶粉(此后主要涉及到日本奶粉品牌森永)问题上观点不一致，从最开始互相含沙射影暗骂升级到点名道姓开撕。从认证信息看，奶粉揭秘是乳品行业资深观察人员，并无真实姓名。简介为：超级奶霸，乳品方向博士准备啥时候读还没定。李铁则认证为盖得排行CEO。李铁针对的是奶粉揭秘组织粉丝团购的麦蔻奶粉是假洋鬼子，奶粉揭秘则将问题集中于此前李铁支持的森永奶粉。战况在3月16日晚、3月17日升级为互相邀请对方到优酷、央视等平台公开撕。随后，奶粉揭秘提供了证明麦蔻奶粉为正规进口奶粉的四条证据，包括生产企业认证名单、入关检疫证明、丹麦驻沪总领事为其站台等信息。18日上午，李铁则发出六张与麦蔻奶粉公司相关的图，指称只有2-4名员工的麦蔻奶粉为假洋鬼子。根据李铁微博上的截图，麦蔻品牌以Mille Baby A/S为名在丹麦注册公司，CVR注册号34700478，别称为Danish-Showroom Holding A/S，其成立于2012年9月10日，注册资金50万克朗(当时约54.4万元人民币)，管理层代表Wei Qing Wang，2014年公司的员工人数为2-4人。此外，微博认证为科学松鼠会成员、果壳食品领域达人的少个螺丝(昵称)被牵涉进来。他转发了自己三年前的一条微博并表示，不知名的奶粉小品牌并非不能买，很多工厂同样的生产线可以给很多客户生产，根据不同客户要求的产品验收标准照单加工。就算你们不了解奶粉行业，这种方式这在当今制造行业也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了。少个螺丝本人在简介中备注的信息为乳品相关专业博士，研发经理。并称为避嫌，不在微博公开或私信推荐任何奶粉品牌，如果逐条浏览他的微博，可以看出不推荐不组织售卖奶粉的行为确实为他在科普界赢得相对客观的好评。然而少个螺丝的立场让李铁认为，即便他不在微博上做生意，也与奶粉揭秘有一定的利益关联(两人微博在2014年时就已有互动)。3月19日，李铁连续转发扒皮麦蔻奶粉的微博，并邀请奶粉揭秘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指称其不入流的组织团购卖假洋鬼子奶粉。奶粉揭秘则反驳，按照李铁的逻辑，新希望旗下的爱瑞嘉也成了假洋鬼子，其生产工厂新西兰新莱特乳业还给光明旗下的培儿贝瑞同时代工。截至目前，奶粉揭秘粉丝量有24万，李铁粉丝量有31.4万，少个螺丝粉丝量有9.4万。三个大V彼此交锋，被卷入的两家奶粉企业麦蔻与爱瑞嘉则成了焦点。3月20日，卷入骂战的主要奶粉品牌之一麦蔻做出回应，称欢迎各界人士到丹麦麦蔻的工厂参观考察，奶粉揭秘转发称麦蔻负责人邀请李铁亲赴丹麦等，但随后不了了之，这条打脸微博被李铁转发了多次。一天之后，麦蔻再次回应，并将微博置顶，贴出来麦蔻公司的成立背景、发展历程等，将骂战中关于假皇室、丹麦本土不售卖等质疑一一作出解释，但未对工厂是否只有2-4人的信息作出正面回应。公开信息显示，麦蔻所有出口到中国的婴幼儿配方奶粉由丹麦Arla乳品生产商代工生产，并于2014年1月开始正式在中国销售，蜜儿乐儿乳业(上海)有限公司则是其在中国的营销总部。根据工商资料，麦蔻奶粉的注册公司蜜儿乐儿乳业(上海)有限公司成立于2013年，且股权关系复杂。不过从这家公司最终的变更记录来看，2016年6月，法定代表人由FRANZ GAMMELGAARD-SCHMIDT变更为王卫青，根据麦蔻官方贴出的信息，FRANZ为原丹麦驻上海领事馆商务领事。4月5日晚上，蜜儿乐儿乳业(上海)有限公司以邮件回复界面新闻记者，否认组织微博大V以团购名义销售产品。该邮件中指称，麦蔻来自丹麦，获得丹麦国家基金IFU创始投资，于2013年进入中国。麦蔻奶粉在原产国丹麦进行生产和封装，配方符合丹麦国家及欧盟标准，同时符合中国有关进口婴幼儿奶粉的国家标准。邮件显示，麦蔻公司现有100多名员工，目前线上销售仅有两家官方授权网点，分别是天猫平台的moohko麦蔻旗舰店和京东平台的麦蔻官方旗舰店。邮件强调，该公司从未组织微博大V以团购名义销售产品。然而，从奶粉揭秘在微博上的过往信息能看出，他组织团购过的奶粉品牌包括安怡、恬爱、荷兰乳牛、贝拉米、圣元、麦蔻等。奶粉揭秘团购导流的方向是一个名为奥丁牧场的淘宝店铺，这家店铺奶粉目前销售麦蔻和爱瑞嘉两个奶粉品牌。从这两款奶粉的评论数来看，介于3000-7000条之间，从评论内容看，部分购买者表示跟着奶爸(奶粉揭秘粉丝对其的昵称)团购的。从奶粉揭秘的微博留言中可查证到，在其2016年10月15日组织的团购中，有麦蔻金装、麦蔻乐享一段等产品。在整个事件中，奶粉揭秘被要求回应的是，他确实多次组织粉丝团购奶粉，是否借科普之名夹带私货？一名知道奶粉揭秘真实身份信息的业内人士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宣传科普奶粉知识并没有错，作为行业内专家，偶尔也可以为企业站站台、讲讲话，但不主张组织团购等商业行为，这些事情都是些爱搞事儿的人弄出来的，我不便评论。一名接近爱瑞嘉奶粉的人士则对界面新闻记者透露，麦蔻在中国的销售并不好，其主要通过奥丁牧场来销售。对于与他熟识的奶粉揭秘，他不属于企业，也不属于行业协会或者分析师，也并没有企业履历，就是一个‘个体户’，专门做电商。该人士进一步指出，奶粉揭秘也与爱瑞嘉合作过，合作的目的基本是处理积压货。如果产品的日期不太好了，就会找这种有粉丝有销量的大号，他能在短期内将这些日期不太好的奶粉处理掉，他在乳业圈也积累了‘做电商做得很厉害’的口碑。该人士说。奶粉揭秘在微博中提到，他于2015年发起团购六次，团购总金额510万左右。但在2017年1月和2月，两次的团购金额分别为277万元和387万元。这样的实力，堪比一个大经销商。不过，奶粉揭秘并不是什么活儿都接，他注重个人口碑。奶粉揭秘自己也说过，每天求着跟我合作的客户不要太多，国行奶粉团购期日销量超过万罐的个人，我相信中国大地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此番话是说给那些想找他合作但被拒绝的合作者。奶粉揭秘的模式也很清晰，科普-团购。通过传播奶粉行业最新动向及相关科普信息，粉丝到了一定量级就开始组织团购。他在2014年6月时庆祝了自己第500名粉丝的加入，至2015年1月开始组织团购，团购频次约为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两个月一次。这种能呼风唤雨的大V是小品牌们的最爱。之前奶粉揭秘组织团购过的恬爱就是一个这样的小品牌，目前已停产，不过其官网还处于招经销商的状态。据上述接近爱瑞嘉的人士透露，恬爱是一个中国人在新西兰做的小工厂，在当地没有销售，专供中国消费者。在该人士看来，因为现在行业处于洗牌阶段，没有强大的品牌背书，像麦蔻这种品牌不会发展特别大。他所说的强大品牌背书，指为爱瑞嘉背书的新希望。爱瑞嘉的生产工厂为新西兰上市公司新莱特乳业，后者还在2014年购入新希望子公司四川新希望营养制品有限公司25%的股权。新莱特已经是新西兰八家获准在华注册的婴幼配方乳品生产企业之一，在代购奶粉界知名的A2澳洲奶粉也出自新莱特。从科普到团购的生意模式，与奶粉揭秘这样的案例类似的还有很多，有的甚至发展成了专业的母婴平台并获得资本投资。此前被奶粉揭秘在微博上提及到的代购平台蜜芽宝贝和年糕妈妈都是如此发展起来的。2014年，年糕妈妈创始人李丹阳在微博上开始写育儿类科普知识，偶尔会组织妈妈海淘，不过同一年她开通了微信公众平台之后，转移了科普及团购的主阵地。至2014年底，年糕妈妈公众号已经吸引了近20万粉丝的关注，公众号推送文章的阅读量也由最初的六七千飙升到了十万以上。2015年，这个微信公号开始售卖母婴商品，并获得紫牛基金和经纬中国投资的天使轮。2017年1月，这两家投资公司又追投了B轮6000万元。截至目前，电商板块糕妈优选月交易额最高突破8000万元，公众号粉丝已经突破700万。相比之下，奶粉揭秘的体量并不大。但也正是这种不太大的体量，加之神秘的身份，让李铁对他的代购生意产生质疑。李铁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指出，奶粉揭秘完全没有售后、维权途径，而蜜芽、年糕这些都有各自有平台，有渠道可寻，连真实姓名都不写的博主，你买了不靠谱的东西要找谁都不知道。按照新浪微博规定，加V认证是需要将真实姓名或者所在公司名称，奶粉揭秘有认证但信息不详。一名原新浪微博内部员工告诉界面新闻，这种情况可能是早些时候加V认证条件宽松，或者有认识的朋友在新浪微博，界面新闻记者也私信了奶粉揭秘本人，不过至今，并未收到他的回复。主动叫停了骂战之后，仍然有人扒出了少个螺丝的真实身份信息。少个螺丝本人也向界面新闻证实了此身份的真实性，但他强调，他的微博跟就职公司无关。此役之后，奶粉揭秘的微博下仍然有人留言询问，奶爸什么时候再团购？但多数人猜测，恐怕奶粉揭秘以后不会再发起团购了。骂战前两天，麦蔻奶粉在微博上宣布其天猫旗舰店开业了。不过截至目前其天猫店并没有开通。在其京东旗舰店上，大部分产品目前销量和评论数均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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